■謝雄鷹 著

第五章成家立室（五）

“所以嘛，愛情面前，真的是‘十個男人九個呆，一個不呆沒人愛’！”

“那就是說，除了你，就非謝菊梅莫屬了？”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看著謝紅柳與謝明德對話的謝菊梅一點也不害羞，反而睜著一對火辣辣的大眼，直愣愣地盯著謝明德，進攻性地說：

“怎么？看不上本姑娘？本姑娘配不上你？好差嗎？”

瞧著謝菊梅火辣辣的目光，謝明德如大夢初醒，面上不見紅霞，心里卻生起了一朵紅云，還是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真的是你呀？”

謝菊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是一直喜歡謝明德，覺得沒什么好掩飾的，就敞開心扉，不存顧忌，單刀直入地說：

“正是本姑娘，意下如何？”

謝明德毫無思想準備，這場愛來得太突然了，真有點令他措手不久，讓他一時感到不知如何回答為好。良久良久，他才感到一股興奮與幸福的情潮突然涌上心頭，洶涌澎湃，激浪排空，撞擊得連他自己也感到無法自已，站立不穩，昏昏欲倒。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謝菊梅，竟如此熱烈和大膽，瘋狂和自信，赤裸裸地將她的心扉袒露給他，并將她的命運托付于他，成為他生命中的另一半，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長這么大了，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愛情，更沒有享受過愛情，不知道愛情為何物，不知道愛情是何滋味，這突然而來的愛情，這從天而降的愛情，這樣雄獅怒吼般直奔他而來，他怎不感到突然，他怎不感到措手不及，他怎不感到幸福，他怎不感到甜蜜，他怎不感到興奮萬丈呢？

說句心里話，謝菊梅這女子他是喜歡的，打從認識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喜歡了。他喜歡她的性格，他喜歡她的美麗！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想到，謝菊梅也會喜歡他，暗戀他，愛慕他；他更沒有想到，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謝菊梅的命運要和他的命運結合在一起，他們的身影會陽光燦爛般地重疊在一塊，他們的愛稱會改成老公或老婆！只是，謝明德深諳家鄉的風俗和規矩，盡管謝菊梅如此大膽、真誠和熱烈，但真要邁過這個坎，跨過這道溝，渡過這條河，走過這座橋，卻并不是一件那么簡單的事！這些，作為一個單純的女子，謝菊梅是不曾想到過的，也是不可能想到過的。但作為謝明德，就不能這樣單純得可愛，就不能這樣浪漫得無譜！要讓這件突如其來的好事成為現實，必須沖破尚平地許許多多根深蒂固的傳統習慣、規矩以及那些沒有成文的鄉規民約的束縛與制約。而這些，謝菊梅都是不可能想到的。因此，他必須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免得讓她浪漫過頭了。他第一次那么認真地注視著謝菊梅，深情款款地說：

“謝菊梅，我非常感謝你的直言示愛，真的，我也非常樂意接受你的直言示愛！因為我不想掩飾我自己，其實我也非常喜歡你！打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雖然我還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愛，但至少這是一種心事，一種喜歡你的心事，卻是莫名其妙地開始萌芽了。雖然我不知道這最初的萌芽，將來結的是一種什么果，但我卻有一種期待，一種渴望。現在，我似乎看到了曾經的期待和渴望之上有一派浩渺的晨曦躍然于東山頂上，同時我也看到了一串串從花蕊中孕結出來的果實垂掛與枝椏之中，從表象上看，不能不說這是一種喜人的景象，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我卻不能不告訴你，晨曦并不是朝陽，當朝陽噴薄而出的那一刻，晨曦是要散的；從花蕊中孕結出來的果實也如斯，雖然一叢叢、一串串，但那畢竟是青澀的，不成熟的……”

謝明德的話說得既很文學，又很哲學，性子急躁的謝菊梅沒那么好的耐性聽他云里霧里胡侃信吹，不等謝明德往下說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了謝明德的話：

“我知道你的文學很了得，我知道你的文學很詩意，同時，我也知道你的哲學很辨證，你的哲學很精典，但是，現在我不想傾聽你的文學和哲學，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謝明德說：

“我喜歡你，但不等于我可以喜歡你；我愛你，但不等于我可以愛你！”

謝菊梅：

“你的話有點玄乎，能直白點說嗎？”

“好呀，那我就直言不諱地告訴你吧，我們的愛，是要受到許多因素的制約的。”

“第一，同姓不得通婚。這是我們尚平地的傳統規矩。我們知道，生活于尚平地的子民，95%都是姓謝的。有史以來，幾乎沒有謝姓通婚的先例。當地子民，大凡結婚者，皆與江西龍南以及本縣芮莞、慧化一帶互為通婚。因為從地理環境考量，江西龍南雖與廣東不同省份，但與尚平地臨界，挨得最近，況且江西龍南與尚平地交界處之子民，多為廖姓，可避同姓通婚之忌；就本縣之芮莞、慧化而言，其地理位置也與尚平地交界，況且源平縣各公社姓氏皆有一個共同特點，即每個公社或某個村落幾乎都是一個大姓聚居，有首流行于當地的民謠這樣唱道：‘尚平謝，夏平丘，中信吳黃芮莞周；東河密西馮林賴，麻碑江卓石籠劉；達湖繡緞曾天下，田園隆階鄭葉歐；彼頭桂東謝劉張，縣城雜姓百家有（民謠中加黑影字指源平縣各地分布之大姓，未加黑影字為地名）。’此民謠，足見各姓子民群居之證是也。這幾個地方互為通婚，皆可同避同姓通婚之忌。與江西龍南地方通婚，則江西龍南女子嫁到尚平地來，尚平地的女子嫁到江西龍南去；同樣，與本縣芮莞、慧化等地通婚，則尚平地女子嫁到芮莞、慧化去，芮莞、慧化女子嫁到尚平地來。這樣，同姓不得通婚便約定俗成，爾后尊為婚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