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雙捌

上一次去高巖，是去年晚秋時文友小琴的盛情相邀。其時是聞說這里有著美艷的菊花，然而我們來得不是時候，花市的盛況已過，但那名為東籬園里的晚菊，也還猶存著舊日的風韻。遺憾地倉促流連中，連高巖的水庫也沒有去，于是就期待著來歲的光顧。

國慶假期什么地方都沒去。第五天，想著出去走走，于是約齊了一家人，又一次來到了高巖。

車進高巖，為了不遺漏這里的美景，我囑咐弟弟說：往上直開到水庫邊吧，我們自上而下游覽。

車還沒完全停穩，我就迫不及待地拉開車門——高巖水庫一映入眼簾，我就如同朱自清之于梅雨潭，驚詫于這水的綠了！

修建于二十世紀末的高巖水庫，又稱高巖湖，壩高六十七米，這對于我這個少見世面的人來說，已頗感壯觀。時值晚秋，水庫正在蓄水，不見泄洪道水流的奔騰。而湖面的那份綠意和靜謐，更讓游客心生憐愛之情。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深綠的水，哪怕是在海邊。那水，綠得鮮嫩、綠得純潔、綠得淡雅、綠得華貴、綠得情意纏綿、綠得一塵不染、綠得讓人心醉……那水的能見度有多少，我不知道，站在高近二十米的壩基上，清澈得很細小的魚都讓人看得見。秋風送爽，游魚啜水，湖面的陣陣漣漪，如同新生嬰兒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去擁抱和親吻……白云和青山倒映水中，讓人感覺到自然和諧的水天一色！

水面偶爾橫掠過一對白鷺，翅膀扇動讓水面泛起輕輕的皺褶，“呀呀”兩聲后，一切又歸于平靜，整個水庫還是那么悠閑地躺在那里。我遠望水庫的盡頭，卻不知她源于何處，只見如鏡的水面一直伸向大山深處，聽不到一絲溪流泉響的曼妙。幾朵浮云從空中飄過，悠然而雋永，給湖面留下一層暗影，如同一個扭捏的少女用一塊紗巾掩飾著那份羞澀，那神態，就更令人心馳神往，卻不忍輕薄和褻瀆……

壩下是一塊十余畝寬的魚塘，養育著三文魚、中華鱘、錦鯉等名貴魚種。水是那么清，游魚的須根都歷歷在目。在游客的陣陣驚羨中，在流水的嘩嘩聲響中，魚群往來翕忽，觀賞著這里的美景，我們自然也不會放棄這無比優質水源所賜予的美味。

聽當地人說，這高巖湖在建成之前，自村口往水庫的最里面，左岸是一襲近十里高陡的石巖，這就是“高巖”地名的來歷了。

東籬園處于村口高大石壁的右旁。這園名，自然給了人們無限的吸引和遐思；這山村，我更為遠去的陶令所不能至而深以為憾！我本為觀賞這里的秋菊而來，然而，今天我來得又不是時候——站在園外的籬笆邊，只能看到滿園的青翠欲滴，那參差的菊苗正含苞欲放。在滿腹的遺憾里，我只能想象著霜華遍地的時節里，這里是怎樣的爛漫和怎樣的浪漫了……

惆悵中我想起了賈平凹的“求缺屋”，人生本來就是在不完美的進程里前行，于是就不遺憾于這次又沒能觀賞到東籬園的燦爛。那石巖上高掛著一串串香甜的野果和對菊花盛開的憧憬，倒是給我留下了下次再來的念想——旅程如是，生活又何嘗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