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卓云

前段時間，一封教師的辭職信在朋友圈走紅，我也點開一看，這不是我的老家那？我記憶里的老家全然不是這樣……

記憶中，我聽到有家長會對老師說，“老師，俺孩兒要是不聽話，使勁打他，不打不成才……”那時的講臺上通常都會有一根教鞭，是那剛剛刮掉皮的楊樹枝，雪白雪白的，閃著令人敬畏的光芒。

老師上課時，用它帶領孩子們跟讀，用它敲敲黑板上的重點，有的老師還大聲說：“大家注意了，這個是重點！一定要記住了！”學生的目光便集中到老師手里教鞭所指定的地方。

有的老師非常嚴厲，等他上課前，有學生就會偷偷地把教鞭藏起來，或是準備一根更細的放在講桌上，把粗一點的藏起來。課堂上學生讀書背書時，只要老師用教鞭“咚咚咚”敲幾下桌子，同學扯著嗓子讀書的聲音就會逐漸停下來……在我眼里，教鞭似乎也是老師上課的必需品，用起來是那樣自如，我甚至從來沒有質疑過教鞭的存在是否合理。

記得有一次，我因為貪玩不想寫數學作業，就抄同學的計算結果，第二天老師竟然拿著我的作業本講解答案，錯了第一道題，“卓云，你站起來！”錯了第二道題，“啪！”教鞭落在我胳膊上，又錯了第三道題，“啪”教鞭又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偷懶，認認真真做好枯燥的計算題。

后來，我們又遇到了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班主任老師，有時他早早來到教室，班級里可能只有零零星星幾個學生，他就說后面來的就算遲到。有時他一個早上也不來教室，但沒有同學敢晚到。有天下雨，因為家遠，好幾個同學都沒有來上早讀，他知道后，大步流星沖到講臺上，就先找教鞭，可是教鞭早已被藏起來了！他氣沖沖地掃視全班，班里頓時鴉雀無聲，“今天早上誰沒來，給我站門外！”這話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撲通”丟下一個石頭，我心里一驚！沒來早讀的同學灰溜溜地站出去了，我也默默地站了出去。“男生站在樹下，女生站在墻邊。”他命令著，我們就像是被俘虜的士兵一樣乖乖站好。這時，他竟然“嗖嗖”地爬上教室門口的法國梧桐樹，“咔嚓”一聲，一根嶄新的教鞭誕生了，他攥著這根“教鞭”，朝每個男生的小腿上狠狠地抽了一鞭，男同學咧著嘴卻不敢吱聲，然后他轉過身來對我們幾個說：“你們是女生，我不打你們，但是不準有下次。”我驚著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從此，初三（1）班的早讀晚修，有沒有老師在場，全班沒有一個人遲到，也沒有人再去藏那根手指粗細的教鞭。

春去秋來，后來，我竟然也成為了一名教師，可我卻不知何時，教鞭卻偷偷地溜走了。當我站在講臺上時，有前輩殷切的教導：“千萬不要體罰學生。”后來我也聽到有家長說：“現在的孩子不好管，當老師不容易呀。”我轉念一想，教鞭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