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琴

窗外，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將我喚醒，這不像是一般的鳥叫，感覺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動聽，難道是鸚鵡？從前我放飛的那只鸚鵡回來了？

十多年前，我下班回家，離家不遠處，發現有一個小小的東西，綠色中略有點紅，蜷縮著身子，沒有風卻在輕輕抖動。我彎下身子一看，原來是只漂亮的小鳥，平時我很少看到過這么漂亮的小鳥，鮮綠色的羽毛，紅紅的嘴尖硬殼般地微微向下彎著，像是剛離開了鳥窩，乳毛未干，顫悠悠的，兩只足尖的觸角不時顫動，像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想飛又飛不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令人愛憐之心油然而生。我忙雙手將它捧起，揣入懷中，只想將它養起來，就轉身到花鳥市場買了鳥籠與飼料，才知這是一只雄性的鸚鵡鳥。

每天上班前，我將籠放在窗口，放好喂食的小米與水，回來就給它洗澡洗窩，并不時地逗它玩玩，不多日，小鳥在我給它營造的小窩中日漸長大，只要聽到我的聲音，都會吱吱喳喳地一陣附和，頭盡力地往籠子外鉆，撲騰著翅膀，似有許多話要與我說，每當看到這些，我都會關上窗戶，把它從籠中暫時放出，讓它在室內自由自在地飛上一圈。

有些日子，我似乎感覺到了小鳥的寂寞，拎著鳥籠再次到花鳥市場為它配了一只綠色羽毛中略帶黃色的雌性鸚鵡鳥，小鳥更加歡快了，褐色的小眼睛似乎在感激我，又似在向我訴說著它的心意。從此兩只小鳥整天粘在一起，一起吃喝彈唱，背對背地戲弄著，玩耍著，接二連三地親吻著，嘻笑著，引得我們笑聲不斷。曾經與我逗著玩的那只雄鳥好像全身心撲在新來的小鳥上，我偶爾將鳥籠打開它都不出來，兩小鳥就喜歡肩并肩頭挨著頭地匍匐著，一天到晚吱吱喳喳地唱著一曲又一曲動聽的小調，時不時地展開翅膀你追我趕地轉著圈舞蹈著，看來在鳥類世界中愛情的力量也是如此強大！

可是好景不長，某天早上，我聽不到小鳥的叫聲，感覺不對勁，起來一看，發現那只雌鳥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間身體已僵硬，身下多了一個小小的鳥蛋，雄鳥蹲在它面前不聲不響，烏黑的眼珠中似有淚水淌下，整個身子又是濕淋淋的，我安撫著小鳥，認為這有什么要緊的，我給你再去配一只更漂亮的，甚至幾只。可是我想錯了，這小鳥以后不管我給它配了大的、小的、綠色的還是黃色的，就是不合群，成天打架斗毆，吵吵鬧鬧，一個不小心常常打得頭破血流。我拿著小棒不時地給它們勸架，可小鳥就是不領情，總是霸道地不讓另一只靠近，還時常以絕食拒之，我只能再添鳥籠將小鳥分開，然而這也無濟于事。眼看小鳥將奄奄一息，我似乎讀懂了它的心思，它在為那只原配的小鳥守靈，它要找到原配的魂靈，找到它自己的歸宿。

我將小鳥帶到一片樹林中放飛，它伸展了幾下翅膀，在我面前回旋一圈，緩緩起飛，似乎在與我揮手，似乎在與我說著再見，似乎默守著神秘的期待，似乎在感嘆著生命的無奈。似乎要以它特有的叫聲喚醒人類的共鳴，家庭的和諧！

天空中傳來清脆的鳥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起身打開窗子，窗外一片陽光，啊！天氣多么晴朗，人與自然一片和諧！生活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