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電影《私人訂制》里，圓夢四人組就曾提供過幫客人哭墳的服務。馬青跪在墓前聲淚俱下地嚎：“兒子當了局長您也沒看到……”一旁的小白則拿著手機錄像。當小白一說“時間到”，馬青立刻像一名職業(yè)演員一樣，擦擦眼淚，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原本無比虔誠的焚香、燒紙、點蠟、跪拜、哭喊，在他們的演繹下，成為了一種職業(yè)性、機械化的動作。

作為中國的重要傳統(tǒng)節(jié)日，清明節(jié)是后裔表達孝道、寄托哀思的莊重時節(jié)。掃墓，原本就是追憶先人的一種紀念方式，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代客掃墓”現(xiàn)象，讓人不由地深思這一現(xiàn)象背后的意義。今天，我們來談談掃墓。

一

清明掃墓的習俗主要是承襲寒食節(jié)的傳統(tǒng)，寒食節(jié)掃墓的傳統(tǒng)則是來源于一個故事。相傳春秋時期，晉公子重耳為逃避迫害流亡國外，饑餓困頓之際，隨臣介子推割自己的肉煮湯讓重耳喝了，方才恢復了精神。十九年后，重耳做了國君（也就是歷史上的晉文公），在封賞眾人時忘了介子推。介子推不愿爭功討賞，遂到綿山隱居。晉文公聽說后，親自帶人去綿山請介子推。為逼出介子推，大火燒遍綿山，卻沒見介子推的身影，火熄后，人們才發(fā)現(xiàn)背著老母親的介子推已死在一棵老柳樹下，留下一血書，上寫道：“割肉奉君盡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為紀念介子推，晉文公下令將這一天定為寒食節(jié)。第二年晉文公率眾臣登山祭奠，發(fā)現(xiàn)老柳樹死而復活，便賜老柳樹為“清明柳”，把寒食節(jié)的后一天定為清明節(jié)。后來漸漸將寒食節(jié)與清明相混淆，將寒食掃墓混為清明掃墓，于是清明逐漸代替了寒食節(jié)。

古時對掃墓的儀式非常鄭重，擺放供品、整修墳頭、焚香、燒紙錢，甚至在墓旁栽松種柏，一切都有規(guī)定。通過掃墓這樣一種儀式，表達對先人的感恩之情，對生命本質(zhì)的思考，也是家庭、家族向心力的一種集中體現(xiàn)。

二

在小品《鐘點工》中，宋丹丹說： “有人花錢吃喝、有人花錢點歌、有人花錢美容、有人花錢按摩、有人花錢雇我陪人嘮嗑。”這是出現(xiàn)在小品中的“段子”，引來大家的哄堂大笑。可如今有人愿意出錢請人“代掃墓”，這就不僅僅是笑話了。在網(wǎng)上，賣家可按照買家的要求代替買家祭祀掃墓，包括代獻花、代鞠躬、代打掃墓地、代哭等，收費按服務內(nèi)容從幾百到幾千價錢不等。作為一種新興社會現(xiàn)象， “ 代人掃墓祭祖”在近幾年常常以一種飽含爭議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中。

有人認為，現(xiàn)在很多人在家鄉(xiāng)以外的地方生活工作，工作繁忙，且千里之外不便返鄉(xiāng)祭拜，又恐被人責怪 “不敬孝道”，于是就想到花錢請人代理掃墓。有人認為，“代人掃墓”完成了掃墓的形式，表達不了自己親臨墓地看看墳、割了草、培培土、掛掛青、磕磕頭的孝道和敬意。這樣做只會讓孝心貶值、誠意打折，只能是自己欺騙自己。

三

東北民間有句俏皮話，叫“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意思是說，如此簡單的哄騙伎倆，不要說人，就是鬼也糊弄不過去。用于形容“代人掃墓”這一行為，再貼切不過。其實，掃墓的本意是為了緬懷已故親人，就應該發(fā)自內(nèi)心、親力親為。清理墳頭雜草、擺放貢品、燒點紙錢等等行為，不過是祭祖時的一種形式，更重要的是與祖輩進行精神溝通。花錢請人掃墓，都不是自己的先人，又能有幾分尊重呢？縱使你花再多的錢，也有不尊重逝去親人之嫌。

隨著時代的進步，人們的生活觀念都有了很大的改變，許多新的生活方式隨之衍生。“代人掃墓”這一做法固然可以解決一些人無法親臨掃墓的遺憾，但實在不值得推廣。其實，只要保持著一顆真摯的孝心，滿懷對先人的緬懷之情，即便身在異鄉(xiāng)，隔著萬水千山，在面對故鄉(xiāng)的方向燒燒紙錢，虔誠跪拜，那也不失為一種祭祀的方法，也是一種精神寄托。

劉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