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被困、房屋倒塌、橋梁斷裂、公路塌陷、良田損毀……災難來臨的剎那，沒有人刻意堅強。9日、10日的暴雨，致使我市多地嚴重受災，僅連平縣上坪鎮大席河兩個小時內河水上漲逾5米……但暴雨卻在稍作停息后，又于12日卷土重來，席卷我市多個縣區。

然而，就在這洪魔肆虐的關頭，卻總有人選擇逆流而行。在龍川縣貝嶺鎮鎮上賣豬肉的44歲男子袁德成，在人群中顯得普通而又瘦弱，在經歷過前一次暴雨之后，各地受災的場面一直令他心有余悸。12日當晚，發現河水上漲的他，沒有選擇停留在安全的住處，躺在舒適的床上，而是選擇了和10多公里外米貝村的親人鄰里站在一起，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回家這一看似簡單的決定，在這一刻變得更需要勇氣和倔強。

為了救人，袁德成雙腿多處受傷。

逆流而行只為家園有殤人無恙

暴雨之下的回家路，漆黑而又模糊，但對袁德成來說，呼呼作響的雨刮，是催促歸家腳步的吶喊。然而，看似不遠的路程，卻異常艱難，突如其來的山體滑坡，瞬間被淤泥、樹木、石頭封死的道路，讓袁德成在急剎車下才幸免于難。他不知道，這場大雨，已讓龍川縣麻布崗圩鎮至貝嶺鎮米貝村10多公里的道路塌方31處！

一根繩索、一只頭戴電筒，是他棄車前行的底氣，“希望我們米貝村沒事”“萬一發生不幸，手機視頻就是記錄”的話語，是他為防不測給親朋留下的念想。深陷淤泥的雙腳，被鋒利的碎石和斷裂樹枝留下鮮紅的印記，幾秒后又被雨水澆得了無痕跡。閃電與電線桿的親吻，在黑夜中炸裂出刺眼的火花，照亮了袁德成的跌倒與爬起，像極了一曲悲愴的交響樂。

12日晚上10時的米貝村，洪魔已經露出慍色，進村剛好來到村干部屋前，袁德成摔了一跤，滑出30余米遠。面對村干部“是否前來報告災情”的詢問，袁德成否認的態度有些決絕，從鎮上回來救援是他作為一個平凡人堅定而又響亮的答復，也是捍衛家園守護鄰里的決心。

晚上10時30分，燈火熄滅、河水齊腰……洪水叫醒熟睡村民沈春連和她83歲婆婆李日賤的方式直截了當，漂浮的家具堵住了大門，想要切斷她們逃生的希望。冰冷的雨水，夾雜著恐懼，讓逃至樓頂的兩人顫抖和驚慌，絕境之下，遠處河對岸搖晃的幾束微弱光線，為沈春連指明了呼救的方向。袁德成與村民順聲索去，踏過河道上滾動的木頭，撞開了沈春連家被堵住的房門，1.65米的袁德成背上中過風的李日賤，踩著堆積的漂浮物原路返回了對岸，他用消瘦的身軀，撐起了村民生命的光亮。

雨夜奔走撐起捍衛家園的脊梁

救出沈春連二人并沒有讓袁德成停下腳步，全村人的安危才是他掛念的全部。累了就找根木棍當拐杖，餓了就要塊米餅做干糧，就這樣，袁德成逐戶敲門加撬門，背出行動不便的老人和孩子，放下后再繼續救人。

13日早上6時，忙碌了一夜的袁德成仍然繼續著他的路程，村民全部安全撤離，是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不斷發生的山體滑坡，讓袁德成對袁金偉這戶居住在山坡高處的5口之家放心不下，袁德成隨即前往轉移袁金偉一家。連續一晚的奔跑與勞累，已經讓袁德成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堅硬，但背起袁金偉中風兩年的父親，不到安全的地方，他不打算放下。

13日早上8時許，下了一夜的雨，逐漸消散了脾氣，村民也開始撤離。“走不動了，也不想走了。”同樣中風的袁汝參，在經歷了一夜的折騰后，打算放棄。“一定要把你救出去，走不動，我背你。”袁德成與之簡短的對話后，拖著疲憊的身體，將167斤的袁汝參背上了自己105斤的身軀，走出10米開外的路程，袁德成就已經氣喘吁吁，但袁德成硬是咬著牙將袁汝參背至了可以使用輪椅的地方……

13日早上10時，袁德成在轉移好居民回到村委會后，在汗水與雨水混雜的酸臭中，停下了奔跑的腳步，重重癱坐在地，大腿肌肉因過度負重拉傷，鉆心的疼痛……在過去的12個小時中，他已經記不清背出了多少人，“背出10多個吧，通知轉移100多個”，這是他對自己一夜不懼逆水前行最保守的估計。

13日中午時分，全村人轉移安置到貝嶺鎮政府和貝嶺中學，傷病者得到救治后，袁德成才想起處理自己大腿上的傷口。而對于一夜冒雨前行，一次次艱難的救援，袁德成只留下一句：“村里多數是老人、小孩和婦女，我算是青年人，何況還是細塅村民小組組長，我有義務有責任救助村民。”

袁德成是平凡客家人，更是危急關頭的平民英雄，在他的身上閃耀出災難面前人性的光輝和河源人的頑強脊梁。

本報記者 彭茂洋/文 吳奕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