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刮一次

　　父母因此離婚了

　　5歲“毛孩”流著淚說：

　　昨日，銅梁縣人民醫院搶救室二床。5歲半女孩燦燦(化名)不時伸手抓上嘴唇，撕扯插在鼻孔里的氧氣管。

　　燦燦的上嘴唇長滿黑毛，濃密程度不遜成年男子的胡須。

　　燦燦是昨上午來醫院搶救的，她老家在銅梁縣石魚鎮涼風村。兩天前，她莫名倒地，身體僵直，手腳抽筋。燦燦出生后，抽筋的毛病如影隨形。醫院后來診斷，她得的是癲癇。

　　剛出生時，燦燦全身長滿又濃又密的長毛。連接生的醫生都說，她接生差不多20年，從沒看到過哪個娃兒身上的毛比她多比她密。

　　因為全身長滿濃毛，加之有癲癇，媽媽受不了別人的議論，和爸爸離婚，不要她了。

　　后來，爸爸也離開了家。如今，她和婆婆爺爺生活在一起。

　　■首席記者 黃艷春 記者 冉文 實習生 劉麗琴 饒浚弘 劉牧源 攝影報道

　　出生5年多來，燦燦經歷了怎樣的磨難？她有什么心里話要說？

　　媽媽，我不是怪物

　　婆婆說，5年前的那個春節過后沒幾天，媽媽在鎮衛生院生了我。她看到我，很久沒說話，后來跑去問接生醫生。那個孃孃跟她說，接生差不多20年，從沒看到過哪個娃兒身上的毛比我多比我密。

　　半歲前的事，我記不清。前幾天，婆婆逗我耍，講，半歲前，我在老家。那時，婆婆搞不懂我全身長毛的原因，更為我跟其他娃兒不一樣犯愁：在背簍中，我一坐半天，不哭不鬧，很少睡覺。

　　半歲過后，媽媽說我在老家“像傻兒”，把我送到貴州省正安縣的外婆家。在那里，我慢慢學會爬、說話和走路。讓我搞不懂的是，跟我一起耍的那些娃兒，都說我是怪物。有件事我很生氣，有時候，一些比我大的娃兒，突然跑來撩我衣服，指著我背上的毛，說我是猴子變的。

　　3歲那年，媽媽開始跟從老家趕來陪我的爸爸吵架。他們吵得兇，我怕。

　　我調皮，媽媽打我屁股說我是“怪物”。我哭，她也哭。

　　記得是去年放風箏的天氣，媽媽送我回老家。再后來，她和爸爸都走了。婆婆講，媽媽受不了別人說我是“怪物”，和爸爸離婚了。

　　現在，我和婆婆爺爺住一起。媽媽，你好久回來抱我，我想跟你說，我不是怪物，我要聽話。

　　和爺爺共用刮胡刀

　　婆婆和爺爺對我很好，但我更喜歡婆婆。因為，她每隔一兩個星期，都要用爺爺的刮胡刀給我刮胡子。

　　長大了，我要當科學家，去搞清楚啷個我會長胡子。另外，我還要弄明白，為啥子我眉毛比其他娃兒粗，眼睫毛有半根火柴棍長。

　　幼兒園的老師經常表揚那些眼睛大、睫毛長的小朋友漂亮。我眼睛也大，眼睫毛比他們長好多，我很想聽老師說我漂亮。她很忙，始終沒講。

　　我喜歡跟幼兒園的小朋友耍，但他們總躲我。他們有時候圍著我，把我衣服撩起看我身上的毛。我不喜歡這種耍法。

　　婆婆每回給我刮胡子和剃身上的毛，都會哭，說我命苦。我不想讓婆婆哭，可是毛越來越長，我肩膀和后背就癢得受不了。

　　現在，我和爺爺共用一把刮胡刀。爺爺講，我沒從外婆家回來前，刮胡刀要3個多月才換次刀片，現在不到一個月就得換。

　　我啷個要長胡子，還很多？每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都想，要是早晨醒來嘴上沒胡子就好了。

　　爸爸，我想買新衣服

　　我的家在農村，是個大院子，要走20多分鐘才能到街上，婆婆和爺爺都沒帶我去耍過。我問婆婆，她講，她受不了那些人跑來圍著我胡子看稀奇，指到我說三道四。

　　每回，她送我去幼兒園，只要路上看到有人，就牽我繞道走。實在繞不過，那些人就會圍著我看。

　　這個時候，婆婆總拉著我快走。很多時候，那些人跟著我們走，還追著問，婆婆始終不說話。被問急了，她就嘆氣地講，娃兒生出來就這個樣子，是條命就得喂大。

　　爺爺說，那些人圍著我看稀奇和問這問那，讓他和婆婆在老家抬不起頭，更不敢帶我去街上耍。

　　我的衣服和褲子全是院子里那些大哥哥和大姐姐不穿了，留給我的，穿在身上總是偏大。

　　婆婆講，只要把我帶到街上，就能買回合身的衣服和褲子。她怕我試穿露出身上的長毛，怕有些人像看猴子一樣圍著我，更怕這個時候我被嚇哭。

　　今年春節過后，爸爸去北京打工，再沒回來過。婆婆經常守著我哭，說，媽媽也在打工，好像跟外婆住在一起；我因為經常身體僵直，手腳抽筋，加上毛多，爸爸和媽媽常吵得不可開交，才離了婚。外婆也不要我了。

　　我想爸爸回來帶我上街買新衣服。爸爸力氣大，那些人不敢笑我。我還是想媽媽。

　　好心人有沒有好辦法

　　昨天上午，醫生孃孃又把我扯脫的管子插進我鼻子。

　　她表揚我乖，叫我要聽婆婆的話。我好高興。婆婆坐在床邊，她不說話，好像要哭了，說我長恁大，還沒有哪個表揚我乖。

　　孃孃跟婆婆說，我得的病叫癲癇，身上長毛的原因可能是叫雄激素的東西作怪。她還要婆婆多關心我，說我全身的毛恁長恁多，是種很罕見的病。

　　一些陪娃兒住院的人來看我胡子，像以前那些人那樣說我是猴子變的。

　　我不喜歡他們，要拉婆婆回家。婆婆從包里拿出刮胡刀，在我背上刮毛。有個叔叔撿起毛看，驚叫跟他手指差不多長。

　　好心的叔叔孃孃，我不想生病，討厭長毛。我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想去外婆家，想婆婆不哭著給我刮毛……你們比我婆婆和爺爺見識多，有沒有好辦法？

　　燦燦父母三代毛發正常

　　昨日，燦燦的主治醫生鄒洪波介紹，燦燦父母三代內的毛發均正常。

　　那么，燦燦毛發多而長是啥原因？鄒洪波介紹，醫學上，把任何部位超出正常界限的毛發密度增高、變長、變粗、變黑，稱為多毛癥。

　　多毛癥可分為生理性多毛及非生理性多毛。生理性多毛常見于妊娠婦女，一般在產后6個月內消失。非生理性多毛，大多數為內分泌功能障礙性疾病，少數為遺傳性。

　　若長期使用皮質類固醇激素或雄性激素等藥物，也會導致女性多毛癥。但燦燦的婆婆說，孫女吃住跟他們一樣，從未使用過激素類藥物。

　　鄒洪波認為，燦燦過多的體毛應該跟體內雄性激素過高有關，具體原因須系統檢查才有結果。

　　來自銅梁縣人民醫院兒科的消息表明，治療多毛癥前，須先查清產生多毛癥的原因。有些患者不管產生多毛癥的原因，盲目采用各種脫毛霜脫毛，甚至“電解脫毛”，極可能損傷皮膚或損壞毛囊。這樣的結果，換來的可能是毛發變本加厲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