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聽說絲絲被逼吃口痰，十分氣憤。 記者 冉文 攝

一提到吃口痰的事，絲絲就說“煩死了”。

重慶晚報12月15日報道 本月3日，渝中區南區路幼兒園，發生了一幕讓家長和園方都不敢相信的事：幼兒園集體宿舍里，5歲小女孩感冒咳嗽，把痰吐在地板上，老師竟讓她將痰舔吃了。事發后，小女孩一直后怕，直到上周五才告訴家長。昨日，幼兒園調查證實了此事，園長帶著當事老師登門道歉。

“女兒不愿再去幼兒園”

原來，幼兒園老師讓感冒咳嗽的孩子舔吃口痰。

昨日，家住渝中區建新坡的彭祥國向本報投訴，本月3日中午，5歲的女兒在幼兒園宿舍睡覺時咳嗽，將痰吐在地上，老師竟然強迫女兒將口痰舔吃了。

彭先生說，最近他在海南出差，得知消息后，他一連兩天都覺得惡心，但因為那邊的事丟不開，暫時不能回來，目前由在家的妻子曾女士處理此事。

隨后，記者在彭家見到曾女士和小女孩絲絲（化名）。曾女士介紹，絲絲在南區路幼兒園讀大班，上周五（本月11日），她到幼兒園接女兒絲絲回家，回家后絲絲一直不怎么說話，還說：“媽媽！星期一我不去上課好不好？”曾女士覺得很奇怪，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去了呢？在她一再追問下，絲絲才告訴媽媽：“我怕陳老師又喊我吃口痰。”隨后，絲絲將老師逼迫她舔吃口痰的事告訴了媽媽。

曾女士說，她當時一聽就忍不住了，“那幾天女兒感冒了，在咳嗽，之前女兒跟我講，老師不讓她吐痰，我還讓她帶個口袋，但女兒說老師不讓帶。即便是亂吐，批評她，甚至打一打我們做家長的都可以接受，怎么能做出齷齪的行為呢？老師太過分了！”

“這個老師還打傷過孩子”

另一家長反映，4歲半的兒子曾被當事老師打傷。

曾女士稱，因為周末園方領導不在，昨日早晨，她帶著絲絲找到幼兒園園長反映了情況。11時許，幼兒園園長帶著當事的陳老師等人到她家里，陳老師承認了讓絲絲舔吃口痰一事，還認了錯。

“道歉我們接受，但目前絲絲受到驚嚇，不愿意到幼兒園上課，已經出現較大的心理創傷，是否追究當事老師和園方的法律責任，要等絲絲爸爸出差回來后再決定。”曾女士說。

采訪中，幼兒園一學生家長易女士還向記者反映，上午她送兒子到幼兒園，聽說有家長正在反映孩子遭老師強迫吃痰的事，她去了解了一下，結果讓她大吃一驚，“又是陳老師。”

易女士告訴記者，前段時間，回家后她發現4歲半的兒子頭面部有些輕微的血印，兒子說是遭陳老師打了，“后來小孩堅持不肯去上課，說怕遭陳老師打，我是胡蘿卜加大棒將他攆去了。”易女士說，當時找了園長，園長只是口頭道了歉，說要批評教育當事老師，但后來就不了了之了。

“老師壓著我的頭吃口痰”

女孩說，老師威脅她若說出去就把她嘴巴打爛！

采訪中，絲絲一開始一言不發，只顧著玩自己的玩具車。當媽媽曾女士說到老師強迫她吃痰的細節時，絲絲突然大叫了一聲：“不要說了，說起煩得很。”

“你說嘛！說了，老師以后就不會再這樣對你了。”曾女士著急地說。這時，絲絲又重復著說，“不能說，煩得很！”

曾女士追問：“為什么不能說呢？”“老師說了，不能跟爸爸媽媽說這個事。還吼我說，說出去了要把我嘴巴打爛。”

說完這句話，絲絲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那幾天感冒了，咳出的痰就掉到被子上，老師要我不要吐了，我就只有包在嘴里。星期四（本月3日——記者注）那天中午睡覺，我包不住了，我就報告要吐痰，陳老師還是不讓吐，把嘴巴都包痛了，一咳，痰就吐在了地板上。陳老師就把我從床上弄下來，壓著我的頭，讓我把它吃了……”

“那你吃了沒有！你給記者叔叔講。”曾女士接過話問女兒。絲絲點點頭，隨后低下頭不愿再說話。

“陳老師整個人都垮了”

園長建議，對當事老師處以終身禁教的處罰。

南區路幼兒園秦（音）姓園長表示，他此前并不知曉此事，老師也沒有跟他匯報過。家長找他反映情況后，他找到當事的陳老師核實，陳老師承認確有此事，并愿意向家長和學生道歉。

秦園長對記者稱：“經園方調查，當時小孩睡覺時吐痰，陳老師為限制她的行為，情急之下做出了這一過激行為。”

對陳老師這一“過激行為”的處理，秦表示，因為陳老師不屬于幼兒園的正式職工，也不存在聘用關系，幼兒園目前只是對她作出立即停止實習工作的處罰，“并向主管部門建議，對其進行終身禁教的處罰。”

秦園長介紹，當事的陳老師今年18歲，貴州籍，是某師范學校的在校生，事發期間在南區路幼兒園實習。秦園長還證實，昨日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帶著陳老師登門向當事女孩和家長道了歉。對有家長反映陳老師曾多次打傷其他小朋友的說法，秦園長沒有直接回應，只是稱，實習期間同事們對陳老師的評價都不錯。

記者提出希望采訪陳老師，被秦園長拒絕。他解釋，目前陳老師的情緒非常低落，擔心采訪時她無法控制情緒發生意外，希望記者暫時不要打擾她。

秦園長透露，陳老師家住貴州邊遠山區，父母都有不同程度殘疾，家境貧窮，還有個正在上學的弟弟，家里正期盼著她工作后能改變一下家里的境況，“現在出了這樣的事，陳老師整個人都已經垮了。”

專家觀點

這個實習老師需要心理干預

對陳老師強迫小女孩舔吃口痰一事，心理專家、重慶天愛心理咨詢中心主任咨詢師李晉偉分析，如果如家長所說，陳老師此前也曾傷害小孩，陳老師或許存在某種人格缺陷。一個多次對孩子施虐的老師，顯然不適合繼續做需要無私播撒愛心的幼兒教師，因此園長建議對其進行“終身禁教”處罰，有一定合理性。

李晉偉說，由于教師自身的心理素質和心理健康不佳，對學生心理造成傷害的現象屢屢發生，值得社會關注。貧窮、壓力不應該成為老師對學生施虐的理由，當事老師之所以如此對待學生，或許與她成長過程中曾經遭遇的一些類似經歷有關。

他認為，孩子在人格形成期，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對他的影響都是很重要的，特別是老師和家長。教育部門是否能夠在挑選教師的時候，做些心理篩選工作，而不是僅僅在后果已經出現、已對學生造成傷害后，再去處理老師。

李晉偉還分析，當事小女孩已經恐懼上學了，陳老師也垮了，如何讓她們都從這件事中走出來，需要對她們進行相應的心理干預。小孩認知剛剛開始，要及時引導，排除上學恐懼，同時又不要讓小孩錯誤地認為老師的批評都是錯誤的。陳老師才18歲，尚未畢業，人生才剛剛起步，學校應該對她進行引導，進行一定心理干預，幫助她早日認識到錯誤，并從自責的負面情緒中走出來，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片天地